第三零二章 临别告诫(七)-《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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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刘钰选择去修黄河、但现在又放弃最终完成最终的河道挖掘这个事,在李欗看来,则像是一种表态:给皇帝留下布置交接的空间,安稳过渡。

    黄河的事,已然是水到渠成。

    谁来主持完工,这些便可以给交接班提前安排人选,作为资历。

    至少,李欗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听来,只怕并不是。

    显然,对于修路问题、移民问题、垦殖问题等等,刘钰的态度显然不是“慢慢来、随它去”。

    相反,之前的对话,足以看出,刘钰实际上对于修路、基建的事,极为激进。

    很多想法,固然是李欗提出的。

    但是,刘钰既没有在大方向上反对。

    而且还在细节上,给出了激进无比的土地换资金、透支将来筹钱完成基建的思路。

    甚至于还批了李欗,说他实际上仍旧没有把未来放在工商业上,而是依旧还是老一套想法。

    等到刘钰建议让他著书立说、阐明扼要后,李欗几乎全程都是愕然震惊的心理状态。

    这……这分明是说,要有人来当工商业的“总后台”,并且显然刘钰在为日后考虑,在选择一个他之后的工商业的总后台、司令部。

    刘钰当然不是皇帝,所以不可能指定谁为太子,继承后来事。

    刘钰当然也不是开府丞相,可以从下属中选一个,接替相权。他压根就没有相权,也根本不是,他只是皇权的附庸,他变法改革的权力不源于他,从始至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是作为皇权的延伸来完成的。

    皇帝以太子的方式,继承后来事,靠的是血缘。

    刘钰此时却谈《朋党论》,那么似乎,他的继承方式,是要靠“理论”、“道”、“志”。

    或者说,用此时比较接近的词汇,亦即实学派的“道统”。

    谁来接实学派的“道统”?

    错愕中,刘钰淡淡一笑,起身竟要作别,只道:“与殿下今日一论,所得颇多,心有所悟。回去之后,正好将这些之前并未谈及的道理,整理出来,不日将送来府上。”

    李欗急忙相送,心知肚明。

    既是之前并未谈及,那自然无人知是刘钰说的。

    比之实学理论,李欗自知自己和刘钰相差颇多。

    既是无人知晓这是刘钰说的,    那么最后公之于众署谁的名,决定权便在自己手中。

    什么时候发表,那另说。

    但只要署下自己的名字,那便意味着,他把实学派的“道统”接了过去。

    这东西不好接。

    要么死。

    要么将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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