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可怜了,连我这么帅的……-《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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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栖久下意识发出尖叫,抱头下蹲,躲过哗啦啦的碎玻璃,跟对面的摄影大哥对视0.5秒,立即拿起工具就冲到楼顶进行拍摄。

    那是云栖久第一次直面战火的恐怖。

    防空警报长鸣,导弹摩擦空气发出尖哨声,飞过他们的头顶。

    有一颗导弹就落在距离他们不到两公里的居民楼上,火光一闪,房屋轰然倒塌,浓烟阵阵,尘土飞扬。

    危险当前,摄影大哥是个狠人,拎起相机就开拍,丝毫不带怕的。

    有他在,云栖久壮着胆子做记录,向国内发出人生中的第一篇战地报道。

    结束后,摄影大哥夸她勇敢,还抹了把额头,摊开手掌,给她看自己冒出的虚汗。

    云栖久怔忪,要笑不笑的,手软脚软地回了办公室。

    她的办公位上全是玻璃渣,只好另外找个地方坐下。

    摄影大哥隔空指了指她的手臂,提醒她出血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胳膊和腿被玻璃划出了几道口子。

    他们外出采访,行走在废墟之中,跨过一具具尸体,记录受伤居民被担架抬起,送上救护车的画面,记录破瓦颓垣里留存的一点生活气息,记录那些再也见不到小主人的玩具。

    云栖久重新认识了战地记者这个职业。

    而这只是个起点。

    担任时通社驻卡伦库战地记者的期间,云栖久几乎跑遍这一片地区,签下了一份又一份的“生死状”。

    那是她来到卡伦库的第二年,当地凌晨五点,她跟摄影大哥搭乘当地人的车,前去边境采访,中间有一段路离战火最密集的交战区很近。

    司机在放歌,此时播的是linkinpark的《leaveoutalltherest》——

    “don’tresentme,andwhenyou’refeelingempty

    (别怨恨我,当你感到空虚的时候)

    keepmeinyourmemory,leaveoutalltherest

    (让我留在你的记忆里,然后,忘却余下的一切)

    ……”

    摄影大哥坐在副驾,昏昏欲睡。

    云栖久却出奇清醒。

    许苏白很喜欢linkinpark。

    以前她坐他的车时,经常能听到linkinpark的歌。

    云栖久拢着披肩,坐在后座,侧首看车外荒芜的景色。

    今天是11月19日,许苏白的生日。

    也不知道他今年的生日,会怎么度过。

    经历得多了,追究过往发生的那些事时,她才惊觉自己当初有多过分。

    那时,许苏白刚经历丧母之痛,本就心情欠佳,许玮又突发脑溢血送入手术室,公司出现商业间谍,乱作一团,股票跌停,此外,他还面临财产之争。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她没能给予他支持就算了,还不愿意给他时间缓缓,非要扯着他算账。

    难怪在离开前,他会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她。

    后来,他和她共同经历了一场网暴,人们对他的恶意远超于她。

    那段时间,许苏白失去了另一位至亲,尽管许玮并没给过他一个家,父子俩的关系很一般。

    许苏白从此成了个“孤家寡人”,尤其是在她跟他分手之后。

    云栖久越想越难过,裹紧了披肩,双腿屈起,抱在身前,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爆出绚烂的红光。

    日出了。

    可惜,陪她看日出的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云栖久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日出照,然后在短信的输入框里敲敲打打,费了近十分钟,才下定决心,用新手机号把“对不起”三个字,发送到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上。

    车子经过交战区附近,摄影大哥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一行人战战兢兢的。

    通过那一带,云栖久回首望了一眼,莫名有了底气,拨通余灯的电话,告诉她:“余灯,我成了一名战地记者。”

    余灯觉得好笑:“我早就知道了。”

    云栖久没解释自己那句话的意思,而是貌似不经意地说:“许苏白还会许愿‘祖国繁荣昌盛,世界充满loveandpeace’吗?”

    余灯没料到她会问起他,顿了一秒才说:“会吧。”

    “他现在怎样?”

    “挺滋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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