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拯救失足少年(2)-《南江十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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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水没搭理他,但林声停下来等她。她骑到林声身边时,梁水已到老远开外。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声也很懵:“不知道啊。我一下课就去找他。他一见我,没过几分钟,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啊?”苏起羡慕道,“果然还是你灵验。”

    “不过我觉得他很烦我诶,都不跟我讲话。”林声说。

    “他在装酷。”苏起说,但还是很羡慕林声,看着柔柔软软的,谁都不忍心欺负她。

    “声声,我们队里要排练,水砸先交给你了,等演出完我再来抓他。哎,还是你好,我一去他就跟我犟,一点儿都不给我面子。”苏起抱怨说。

    “好吧。”林声说,“那以后我去揪他。”

    范老师要在市里表演节目,组织了半支舞蹈队排练。苏起每天都很忙,便放心把这事交给了林声。

    林声接了她的班,每天一放学就去堵梁水,说:“水子,你今天去训练呗?”

    梁水说:“苏七七给了你多少好处?”

    林声就按苏起交代的说:“她给了我一个条件作交换。”

    梁水:“你别烦我,我也给你个条件。”

    林声:“好呀,我的条件是你好好上课,不跟那些人混了。”

    梁水:“……”

    活脱脱一个苏起附身。

    他连白眼都懒得翻,走了。

    然后林声画完画了又去堵他。

    林声和苏起不一样。苏起看着可爱,但眼神很逞强,一副你要是打我我咬掉你耳朵的样子,没人会去惹她。但林声长得太好看了,看着又软,在那种环境下很容易招来一些眼光。

    梁水不愿给林声添麻烦,往往就会提前离开,带着一脸的烦躁。

    可林声终究还是给自己招来了麻烦。她又开始频繁收到情书,不少来自那些混混学生。她并不在意,像以往一样不予理会。

    但陈莎琳再次出现在她的课间,走廊里,楼道上,她总是被那帮人“不小心”撞倒。有次她穿着毛线裙,被她们掀下楼梯,腿都露出来了,路过的男生们全在起哄。

    紧接着,她开始收到一些字条,污言秽语,言语威胁和攻击。那些话让人羞于启齿,林声没脸跟路子灏讲。而苏起去演出了,几天不在学校,林声不知该去告诉谁。

    她整日精神恍惚,突然称病不肯上学了。

    沈卉兰一听她病了,着急忙慌去找李医生。林声害怕被拆穿,死活不肯去医院。

    这一闹,沈卉兰发现了她在装病。关切转变成愤怒,沈卉兰失望不已,将她狠狠训斥一道——

    家里出了那么多钱供她画画,跟烧钱一样地买画具买颜料,可这个不知感恩的女儿却只想着懈怠逃课。

    “我省吃俭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结果呢!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沈卉兰痛斥,“你跟你爸爸一样不争气没出息,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连你都不听话,我活着一点儿指望都没了!”

    争吵引来了巷子里的人。

    梁水、苏起、路子灏惹妈妈生气训骂是常事儿,但林声从小到大都很乖,大人们都意外极了。

    程英英过去劝,说孩子年纪小,偶尔想逃课是正常的,好好说就行了。

    沈卉兰气不过:“她画画多烧钱啊,啊?可她想画,我是不是就想方设法随她的意?家里那么供着她,她倒好,学了一堆坏习惯,还撒谎,跟混子一样。我的心血全打水漂了!”

    林声不会吵架,说不过沈卉兰,哭着冲出了家门。

    其他孩子都在上学,李枫然比赛完,满身疲倦地回家,走到巷子口就碰上这场景,正发愣之际,追上来的陈燕叫他:“枫然啊,声声被妈妈骂了,你去劝劝。”

    李枫然点点头,揉了下困倦的脸,收下耳机线转身往堤坝上走。最近都是怎么了,水子在叛逆,连最乖的林声也有叛逆期?难道真像七七说的,拯救叛逆少女?

    他上了大堤,四处望,见林声往江边去了。他一愣,飞跑过去。

    秋冬季江水退潮,防洪坡和滩涂都显露出来。李枫然跑到江边,林声只是坐在石头上,埋头抱着自己。

    他落了一口气,这一跑,他更累了,轻声:“我以为你要跳江。”

    “我想跳!没有胆子。”林声呜咽道。

    李枫然觉得这个想法很严重,但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等。

    林声哭了不知多久,很伤心的感觉。

    李枫然不劝她,等她哭声渐渐停了,才说:“谁没跟爸妈吵过架?跳江不至于……”

    林声说:“我太讨厌我妈妈了,很讨厌。”

    “沈阿姨其实很好——”

    “她一点儿都不好!”林声失控道,“一天到晚就是钱钱钱。我从小就觉得家里穷,很穷很穷。我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都是因为她!”

    李枫然沉默半刻,说:“除了康提阿姨,大家都不是有钱人。”

    “不一样。”林声哭道。发泄过后,她声音又小了下去,仿佛那是最难于启齿的羞耻,“枫然……七七家也穷,但七七从来不觉得。英英妈妈把一切她想要的都给她了。可我妈妈只会跟爸爸抱怨。我不敢去别的同学家玩,也不敢带同学来我家玩,好怕她一开口又说钱钱钱。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委屈,再度呜呜哭起来。

    冬季的江风如狼嚎,似鬼哭,肆卷着他们的衣衫。

    李枫然的脸被江风刮得有些森白,他又默了会儿,说:“声声,每家都有每家的难处。你觉得,哪家是完美的?”

    林声埋着头不做声,只有长发被狂风扯得胡乱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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