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构主义-《天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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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夏接受了他的启发。连续一周,他们都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商量论文内容。

    温旗发现,林知夏能理解他的所有思路。

    哪怕他形容得晦涩难弄,哪怕他描述得零碎残缺,林知夏也能飞快地领悟他的深意。他不再排斥与林知夏交谈。他们的分工协作越发顺利起来。

    到了十二月上旬,林知夏的论文初具规模。她把论文提交给导师,导师又帮她改了好几遍,赶在圣诞节来临之前,林知夏把论文投了出去。她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告诉温旗:“我们一定能投中!”

    温旗说:“好!”

    圣诞节期间,学校放假,整个实验楼变得空荡荡的,欧美国家的学生基本都跑回去过节了,林知夏依然坚守阵地。

    出国之前,谷立凯老师曾经对她说,戒骄戒躁,脚踏实地,你一定能成功。

    因此,林知夏的学业目标不再是“两年内读完博士”,而是“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完最多的工作”。

    对她来说,圣诞假期与工作日没有任何不同。她每天依然早出晚归,中午就坐在办公室里,捧着饭盒吃午饭。江逾白邀请她去伦敦过新年,她拒绝了他,因为她又有了新的研究思路——她更想待在实验室里解决自己的问题。

    新年将近,江逾白与他的朋友们去了伦敦。

    2012年12月31日晚上八点,江逾白给林知夏发来几张烟花盛放的照片。他说,他看见烟火就会想起去年八月的那天晚上。

    林知夏记得,那天晚上,她对他表白了。

    而现在,他根本没提“表白”两个字,却引发了她的浮想联翩。

    林知夏坐在寝室的床上,暗暗地想,江逾白是不是在给她下套?

    她摊开一本论文,大脑仿佛分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大脑在想:量子计算机的最大意义是解决量子问题,传统计算机再厉害也无法突破这样的极限。

    另一半大脑却在想: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这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忍耐极限。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送一条消息:“我好想你。”

    江逾白秒回:“你看看楼下。”

    林知夏惊讶地扔开手机。她跑到窗户旁边,望向地面,只见江逾白握着一束玫瑰站在一盏路灯的下方。凛冽寒风中,他站得笔直,灯光给玫瑰罩上一层朦胧雾色,就像梦中的景象一般亦真亦幻。

    林知夏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推开房门,跑向楼梯,像是要和他私奔一样。等到她抓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微微发凉,她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逾白有理有据:“听说你最近很忙。”

    林知夏信誓旦旦:“我再忙,我也有时间见你!”

    “是吗?”江逾白云淡风轻地反问。

    林知夏一下子心虚起来,仍然嘴硬道:“嗯嗯,是的。”

    林知夏把他牵回寝室,还给他泡了一杯热茶。他脱下外套,仅穿一件衬衣,安静地坐在床边,室内飘荡着玫瑰花的清香,林知夏挨近他身边,问道:“你不是去伦敦了吗?”

    “昨天刚回来,”江逾白答道,“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

    林知夏指了指花瓶:“你的新年礼物,不就是那一束玫瑰?”

    江逾白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止有玫瑰。”

    “还有什么?”林知夏和他对视。

    江逾白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精巧的木盒。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银色戒指,林知夏惊奇道:“你要向我求婚吗?”

    林知夏穿着一条棉质连衣裙,裙子是最小号,非常贴合她的身体——她把江逾白带上来时,压根没注意自己的着装,而现在,她猛然钻进被子里,闷声道:“太早了,我们暂时不要考虑那些问题。”

    江逾白掀起被子的一角。

    江逾白上了她的床,她还往角落里躲。江逾白抓着她的手腕,把戒指放入她的掌心:“求婚是将来的事……这是一个小玩具。”

    “小玩具?”林知夏头顶着被子,复述江逾白的话。

    江逾白笑了一下,才说:“你看。”

    他触动戒指的一处机关,内嵌的银色圆环重重交叠,这枚戒指变成了一颗天文星球,每一条银环上都刻着英文单词。

    林知夏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天文球:“好神奇。”

    “喜欢吗?”江逾白问她。

    “喜欢。”她双眼忽闪。

    江逾白再次按动机关,天文球变回了戒指的模样。他说:“这是十六世纪德国人设计的天文球戒指。我找了伦敦的公司订做,前天我去伦敦,是为了拿戒指。”

    林知夏把玩半天,读出戒指上的英文单词,连在一起就是一句:“iloveyourethanallthestarsinthesky(我爱你胜过璀璨星空)。”

    她再次翻转球面,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戒指收好,戴在左手食指上。

    或许是因为被子里空气不流通,她的神智不太清醒。她倒进江逾白的怀里,他一把搂住她,又低声念道:“夏夏。”

    林知夏松开他的衣服。她躺在床上,小声说:“你抱抱我。”

    江逾白关了灯,侧躺在她身边。室内昏暗不见光,在黑暗环境的遮掩下,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吻,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一阵雨,那雨声淅淅沥沥,带着冬风刮过的轻响,砸在宿舍的窗台上。

    雨越下越大,江逾白还在亲她。

    林知夏轻轻推了他的胸膛,那热度直抵她的掌心。他重归理智的牢笼,暂停一切动作,他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现在吗?”林知夏说,“外面还在下雨。”

    林知夏打开了室内的灯。

    光明乍然降临。

    江逾白抓起外套,系在腰间,他仍然坐在床上,半靠着床头,颇有种凌乱的美感,林知夏不太懂他这是怎么了。她问:“你不舒服吗?”

    江逾白稍显局促:“我非常舒服。”

    “真的吗?”林知夏再三质问。

    “真的。”江逾白微微抬起下巴。

    林知夏摸了摸他的额头:“应该不是着凉了吧。”

    她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还问他想吃什么、玩什么?江逾白听她提起“玩游戏”,他的思维又飘到了别的地方。他只能说:“我们玩国际象棋吧。”

    林知夏把国际象棋的棋盘搬了过来。他们连续交战好几局,江逾白被林知夏杀得溃不成军,片甲不留——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给他放水,没想到她还是老样子。很好,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他逐渐恢复平静。

    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从远处传来。

    江逾白仍然没离开林知夏的房间。窗外的那场雨也没有停。林知夏拍平被子,邀请道:“你要不要和我睡一晚?”

    他知道她没有那种意思。

    他鬼使神差地答应道:“好的。”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实。

    学生宿舍的单人床太窄,而他习惯了宽敞的大床。林知夏背对着他睡着了,不存在丝毫戒心。他一直搂着她的腰,可惜温香软玉是一种甜蜜的折磨——若有似无的香气、柔软温暖的触感都在刺激他的感官和神经,让他既亢奋又清醒,哪里还有一丁点睡意?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2012年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清晨,江逾白起床很早。

    林知夏仍然处于迷茫的状态,还未分清现实和梦境,江逾白就说:“我先回家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我家找我……”

    林知夏点了点头,又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江逾白回忆昨夜,林知夏靠在他的怀里,他不小心碰到她的胸口——这实在是很不应该。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才说:“我睡得挺不错。”

    江逾白现在很想回家换衣服,洗澡,补个觉。

    林知夏和他打过招呼,目送他离开。

    *

    圣诞假期之后,本科生迎来了他们的期末考试。

    林知夏抽空参加了几次助教培训课程。在培训课上,她又认识了许多博士生、博士后,大大拓宽了交际面。

    新学期即将开始,林知夏收到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她和温旗合作的论文发表成功了。她也拿到了属于她的学生名单。

    坏消息是,她和印度学姐合作的论文被编辑拒稿了。拒稿的原因也很简单,学姐那篇论文的核心观点已经被另一个科研组抢先发表了——这在学术圈,算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接连几天,学姐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如果学姐没有删掉温旗的实验工作,她就不用花时间设计另一种方法。她提交论文的时间,就会早于另一个科研组。

    林知夏非常同情学姐,但也没有办法。规则就是规则,他们只能遵守。

    与此同时,林知夏正式上岗。她是本学期《量子计算》这门课的助教——她还有五个同事。六位助教要共同辅导几十个学生,每周为他们分组上课。

    比较尴尬的一点是——林知夏的年纪比她的学生都小。她的学生们都是十九、二十岁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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