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九三年(廿六)-《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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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叫兼爱;那边叫爱邻如己、每个人应该把别人视作兄弟姊妹。

    这边叫明鬼;那边叫法革时代和之后的混乱,让一部分人对【人类能通过理性构建和领导历史的能力】而产生了怀疑和绝望,遂把希望寄托在存在一种可以指导人类的神明上……

    除此之外,包括秘密组织模式、准军事组织、极其喜欢参与政治活动等等,都有许多相似之处。

    早期共济会、意大利和法国烧炭党,都差不多的玩意儿。

    在圣西门主义兴起之前,烧炭党算是法国的显学。

    问题就在于。

    工匠的时代,手工业者的时代,终究要过去了、且必然会过去。

    工业时代,会把这种工匠形式的秘密组织,碾碎。

    虽然如此,但圣西门的学说,却在这个关键的新旧之交的转型期,拉走了很大一部分之前“工匠秘密组织”这种前一波显学的人才——他们是挂红黑旗的。

    虽然圣西门是空想的,但他是批判的空想,并且是立足于工业时代、立足于现代化的高效组织、立足于实业大发展和大工业的批判的空想。

    并且最终他的私人秘书、西方社会学之父奥古斯特·孔德发展出的科学实证主义,在第三共和国时期成为显学,提前卡位,挤压了旧时代工匠思维的传播空间,使之逐渐湮灭。

    这一波,在历史上,对法国很重要。

    因为,之前那一拨“显学”,或者说,进步贵族、工匠、城市小资产者小生产者那一套东西继续演化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烧炭党影响颇大的意大利,后续的这套思想痕迹非常的深,甚至可以说直到红色旅或者黑手党,都颇受这种文化和传统的影响。

    总之,时代变了。

    既然经济决定论是错的。

    那么,一门显学,在特定时期对本国后续精神的影响,是巨大的。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然而,在此时的社会存在,催生出契合此时社会存在的社会意识;而这种契合的显学,又会反过来作用于、影响于现实世界;而被作用和影响的现实世界现实存在,又会作用于之前契合的社会意识产生影响。

    幸运的是,大顺这边,无论如何,下一轮“显学”的底色,终究还是以“大工业”时代为底蕴的。

    哪怕说,大顺这边,刘钰留下的很多遗产,其实都是歪经。

    但歪经归歪经、逆练归逆练,歪也好、逆也罢,底色在那摆着,是以工业主义为基石的,逆练无非是将那些最血腥的原始积累、最真实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分配制度,完整地展示出来而已。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圣西门主义的这一套东西,去掉“空想社”的那些东西之外,真正的内核,是工业主义。

    事实上,圣西门是第一个正式用“工业主义”这个词汇的人。

    准确来说,是在法国经历了法革之后,关于将来如何走的问题上,在法国的“自由的自然秩序的工业主义”,和“有组织的、技术官僚和国家实体推动有序的工业主义”这两者之间冲突且激烈争论的时候,是圣西门开了有组织的工业主义的滥觞。

    或者说,封建社会和工业社会的转型期期间,是他在一众工匠思潮的反动中,开创了一套面向未来的、以工业社会为底板的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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