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九三年(四)-《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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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加利亚尼率先对重农学派的理论做出了修正:国家应该适当干涉,在粮食不足的时候应该禁止出口。而且,应该先完成国内的粮食贸易自由流通,然后再琢磨出口。

    然而,很显然,这种修正后的“半吊子”的理论,按照欧洲这边的信仰魔怔程度,很快就遭到了攻击——自然秩序不彻底,就是彻底不自然秩序。

    正统重农学派,先开始喷意大利启蒙派,你们懂什么叫自然秩序吗?懂什么叫人不应该设计秩序,而应该让秩序成为人行为的结果吗?

    法国内部的科尔贝尔派,自然大喜过望。他们喷完了本国的重农学派,立刻向意大利的启蒙派开炮,雅克·内克尔,喷完了杜尔哥后,又冲着加利亚尼一通喷。

    这里面,有点像是盐铁之论时候的争论:国家到底要不要干涉经济?干涉的话,哪些要干涉、哪些不干涉、哪些应该完全放任?钱是否可以由私人铸?盐是否可以私人搞?粮食之类的东西,是否应该调控,亦或者依靠自然秩序自发调节?

    而法国的政治格局,有是和大顺这边不同的。

    理论上说,大顺这边,并不是真正的自由贸易。朝廷通过漕米、赈灾等手段,要控制粮食价格的;而且,至少在刘玉改革之前,大顺按照传统的路子走,对外出口管制也很严格:大米、战马、硝石等等这些东西,是不能出口的。

    问题在于,法国没有一个科举制的官僚集团,也没有郡县制,更没有一个真正的朝廷。

    这就使得,法国其实很难学大顺。至少现在学不了,法革之后搞一搞,还有可能,但现在肯定不行。

    要么,自由贸易。

    要么,重商主义。

    就真的没办法全靠自己搞成一个混合态。

    法国有君主,但无政府官僚体系;有内朝,但无外朝;有官员,但无考试制度。

    政治构建上,缺了点东西。

    缺的这点东西,非常关键。

    缺的这点东西,就是大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走到拿三那一步的经济改革;而法国旧制度下,只能在重农主义和科尔贝尔主义之间,左右横跳,无法弄出稳定的中间态。

    为什么呢?

    其实这事也很好理解。

    重农学派的改革,依仗的是君权,或者叫中央集权以君权的形式表现。

    是以,想要改革成功,就要加强集权。

    而法国的君权,和大顺这边的皇权,还不一样。

    法国的君权,是依托于贵族旧制度的。

    而要改革,就要损害贵族利益。

    这事,或者通过激进的革命,大西王附体,杀杀杀杀杀杀杀,把旧贵族杀个干净顺带把国王也弄死,搞个不需要君主这个形式的中央集权,塑造出一个真正的政治概念而非地理概念的法兰西。

    要退回旧制度?杀。

    要搞最高限价?杀。

    反对最高限价?杀。

    不分地?杀。

    分地?杀。

    重农主义自然秩序?杀。

    科尔贝尔国家管控?杀。

    保王党?杀。

    立宪派?杀。

    温和共和?杀。

    激进共和?杀。

    空想社?杀。

    杀到最后,把两边极端的、激进的理想主义者都杀没了,只剩下老葛朗台那样的了,也就稳定了。

    地的原主基本都被杀没了,除了小农分到了点地,大部分土地是被拍卖的。既是卖,总得有人买不是。

    上面是一大群老葛朗台;下面是一群迷迷湖湖的只能寄希望于凯撒的小农。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要么,就和大顺这边一样,有先人的遗产:有商鞅变法、有法家集权郡县、有黄巢屠世族、有科举、有印刷术和纸张打破文化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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