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筑京观-《醉迷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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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严正也在一旁开口道:“环哥儿,你放心,这件事绝不会轻易罢休。你先将剑放下……”

    贾环闻言,迟疑了,然而,在白杰等人期盼的目光中,他却又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牛伯伯,温叔叔,不是小侄不听你们的话,只是……

    这些人,仗着太后的宠爱护短,不将我贾家放在眼里。

    短短三日内,两次派人暗杀我家眷。

    前夜之事尚未了,他们却已经能坐在这里吃酒了。

    由此可见,朝廷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今日,他们又杀我家人。

    我若不杀他们,怕又用不了三五日,他们还会派强人闯我贾家杀人。

    我贾家有几人,可供他们如此暗杀?

    我贾家父祖之辈,除却一从文叔父外,皆已为国战死……

    贾家满门,只余我贾环一人支撑,可是,日防夜防,又哪里能防得住这些天家贵胄的暗算?

    与其等到一日被他们攻破贾家,杀尽我贾家亲眷,不若今日,我贾环以命相搏,早除此害!”

    语气悲壮,苍凉……

    别说牛继宗等人变了脸色,就连酒楼外街道上的路人,一个个都面色悲愤起来。

    那可是“至今黎庶念荣宁”的贾家啊!

    如此国勋家族的后人,为了保护家人亲眷,竟被人生生逼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一时间,酒楼外的百姓都骚动了起来。

    贾环在都中的名声的确不好,但主要集中在黑心、抠门、贪花、好色上……

    这里的黑心,指的是死要钱……

    但无论如何,他的名声都要比国舅府的白杰强一万倍。

    众人再一揣摩他话中的深意,便开始纷纷议论起幕后的黑手,慈宁宫里的那位老婆子。

    更有人直言不讳的指出,莫非太祖铁律已经没了作用,致使后宫开始干政了吗?

    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的脸色也难看的紧,心里都还有些憋屈。

    小王八蛋,属白眼狼的。

    这都叫什么话?

    莫非他们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不曾帮过他吗?

    怎地就叫他一个人独撑门户了?

    这般传了出去,让外面人怎么看他们荣国一脉?

    连荣国的亲孙都护不住,还有脸称什么荣国一脉?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牛继宗正要相劝,孝简亲王世子赢保却忽然叫嚣起来:“苏培盛,你这个狗奴才,还不快让人把这个狂徒给拿下?”

    众人闻言无不面色一变,唯恐贾环因此受到刺激,痛下杀手。

    连白杰看向赢保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恨意。

    “住嘴!”

    牛继宗厉喝一声,声音如雷,压住了赢保的话后,他又看向贾环,语气严厉道:“环哥儿,你杀他们简单。可是,他们有罪,也当由朝廷审判后,再明正典刑。

    你若私自杀了他们,你不怕死,可你要想想你的家人!

    到了今时今日,难道你还没学会怎么以一个族长的身份考虑问题吗?

    你若倒下了,日后,谁还能保护你的家人?”

    牛继宗是真以为贾家有人被杀了……

    贾环闻言,面色陡然一变,语气悲凉道:“莫非……莫非我的家人,就这样白白送死?”

    “谁说白白送死?”

    苏培盛身着一身大红蟒袍,上前一步,目光凛冽的扫视了一圈后,高声道:“陛下口谕:着,将私出圈禁的宗室子弟,悉数捉拿,押回宗人府大牢,交由孝康亲王定罪。

    另……”

    说着,苏培盛的目光在倒地的白福身上扫了眼,继续道:“将诸人所带帮闲侍卫,全部枭首,于醉康居门前筑京观,以诫后者。

    来人,全部拿下!”

    随着苏培盛话罢,楼梯口处涌上来一群御林带刀侍卫,一批人将面色惨淡的宗室诸人押走后,其余人等,则将他们留下的亲随全部锁拿,押赴楼下。

    一时间,惨叫哀求声此起彼伏,直到一阵腰刀猛击后,才消停下来,全部被带下楼去。

    连白杰,也被小心翼翼的从贾环剑下带走……

    待“闲杂人等”都离去后,苏培盛看着面色木然的贾环,轻声道:“宁侯,节哀啊!”

    贾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反应。

    苏培盛叹息了声,面色为难,犹豫了下,他才咬牙道:“宁侯,若是没昨日之事,您就是含怒杀了他,也不过受一顿责罚……

    可是,太后知道陛下剥夺了忠顺王的辅政亲王和宗人府大宗正大权后,自昨夜起,就开始绝食了……

    宁侯啊,您就体谅体谅陛下的难处吧。

    不过,临来时,陛下曾让奴婢告诉宁侯,时间,还长呢……”

    贾环闻言,木然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隆正帝能对他说出这句话,当真……殊为不易。

    贾环点了点头后,沉声道:“苏公公,本侯有个不情之请。”

    苏培盛闻言忙道:“宁侯尽管吩咐。”

    贾环道:“楼下那些人,可否由我的亲兵处置?”

    苏培盛闻言一怔,看向贾环。

    牛继宗和温严正更是面色一变,牛继宗皱眉沉声道:“环哥儿,不要冲动!你要考虑清楚后果……”

    贾环苦笑了声,道:“牛伯伯,您以为,我不这样做,那些人就不恨我入骨吗?

    都是些贱骨头,与其让他们凭空的恨,不如做到绝处,看他们有没有胆量更恨一些!”

    牛继宗闻言,和温严正看了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感慨。

    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牛继宗不再开口,苏培盛则深深的看了贾环一眼,道:“宁侯要求并不过分,自然可以。”

    贾环点点头,不再多言,大步朝楼下走去。

    醉康居门前,跪着一排哭嚎哀求的人。

    他们都是一些王府的亲随家丁,还有一些护卫。

    平日里多是仗着王府或者国舅府的势力,横行霸道,欺压良善。

    别人畏惧他们身后的力量,不敢反抗,只能任他们欺负。

    可到了动真格的,他们哪里有勇气经得起这个。

    一个个哭爹喊娘,磕头求饶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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