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余浪滔滔-《南宋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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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宫中的地位,大抵是个女官级别足矣,她既擅推拿,叫她侍候一下也无不妥。

    荼狐见杨瀚并无表示,只好硬着头皮道:“奴婢去取按摩器物来。”

    杨瀚从鼻子里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荼狐便轻移莲步,离开了宫殿。

    过了片刻,荼狐提了一口匣子回来,这是她见小谈难受,提出为她按摩时备下的。

    荼狐到了榻边,瞄了眼殿上侍立的两对宫娥、内侍,有些难为情地放下了薄帷。

    其实榻上人物仍然清楚,只是隔了一层,心理上自在一些。

    荼狐脱了靴袜,轻手轻脚爬上榻去,先把匣子打开,将里边的东西一一取出,摆放在榻沿一侧。

    南疆水乡,草木繁茂,各种香草药物也多,制作的药油、香精都是上品。

    荼狐摆好了东西,才想起尚未燃上薰香。

    其实这薰香薰不薰的都行,只是这荼狐是个习惯了讲情调的少女,缺了一个环节,终究觉得不妥,于是便拿了薰香和香炉,又爬出榻去,在桌上就着灯火,点了薰香摆好,再拉开帷幔,重新回到榻上。

    她这爬进爬出的,杨瀚便觉一阵淡淡幽香沁入心脾,不禁精神了一下,赞道:“这香品流极高。”

    荼狐趴在那儿,脸红了一下,想着这薰香味道应该没那么快吧?

    却不知他夸的是薰香还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若是说她,未免轻薄了,但仔细想想,又提不起勇气诘问。

    荼狐轻轻咳嗽一声,细声细气儿地道:“请大王……宽衣。”

    杨瀚越躺越舒服,也不睁眼,懒洋洋地脱了外袍,荼狐看了顿时心头一跳,晕上双颊。

    杨瀚刚刚沐浴已毕,穿的简单,外袍一脱,里边只有一条裈裤。

    古时候的裈裤有两种,一种叫犊鼻裈,很像现代的三角内裤。

    另一种比较长,就像裤腿长及膝弯之上的篮球运动短裤。

    杨瀚就在自己家里,刚刚沐浴之后,自然不会穿长裈,而是一件犊鼻裈。

    好在,杨瀚刚刚宽了衣,便懒洋洋地向旁边一翻,再把枕头拽过来往胸前一搭,趴在那儿了。

    只看后边,荼狐还自在些。

    趁杨瀚看不见,荼狐赶紧深呼吸几下,调匀了呼吸,然后膝行上前,跪坐在杨瀚身侧,一双袖儿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双纤秀白皙的手臂,一双纤纤玉手沾了药油,轻轻搭在杨瀚的背上。

    乍一碰到他的身体,荼狐侬纤合度的身子不引人注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便渐渐安稳下来,随着按摩的力道逐渐加重,荼狐投入其中,便也没有那种心慌慌、意乱乱的感觉了。

    ************崔府,一片乱象。

    趁着夜色,无数的奴仆下人到处翻找着值钱的细软,实在找不到的就拿些值钱的粗笨之物匆匆溜走。

    整个宅子一片狼籍。

    崔鹂抱着儿子,呆呆地坐在花厅中,房间里连灯都没有点,昏暗的很。

    她那娇生惯养的儿子,似乎也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劲儿,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一声也不敢吭。

    崔鹂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就已是这副模样了,所有的奴仆下人都像疯了似的到处搜找着值钱的东西,而崔鹂的家人已经一个也看不见了。

    其中一个老仆不忍心,还是劝告了她一句,刺杀瀚王的同党,就有崔家。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若能逃得了,还是赶紧逃吧!老仆说完,便觉对旧主子也算尽了心意,于是心安理得地一把揪下她儿子颈上的长命金锁,抱起两个鎏金的铜烛台,溜之大吉。

    原来,今日我母子在南泽遇险,都是父亲和大哥的安排?

    从始至终,我都被蒙在鼓里,他们连逃走,都没有想到过我,连一句警示都懒得留下?

    想到这里,崔鹂只想放声狂笑。

    从她嫁给洪林那天起,她就为崔家努力争取着好处。

    在方壶帝国,认为夫妻才是这世间最为亲近之人,就连亲生的骨肉,也不及夫妻的亲密,因为只有他们要共同度过人生最漫长的时间,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但在崔鹂心中,始终只有娘家才是最亲的。

    可惜,她的娘家,实在太让她失望了。

    她有一件事一直没有想明白,既然当初把她嫁进洪家,是她的娘家人衡量了利益得失做出的决定,而不是考虑她喜不喜欢那个人。

    那么,她的娘家人,又怎么可能把她视为最亲的人?

    她,终究不过是养大了待价而沽的一件货物罢了。

    死了吧?

    那就……死了吧!崔鹂凄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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