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你怎么了-《11处特工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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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雪驼绒军靴缓缓靠近,燕洵伸出手来,扶住她的肩,她却顿时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跳起身来,脚步踉跄,险些倒在地上。

    禁卫们背对着他们,站的远远的,燕洵一身黑色长裘,站在她的面前,许久也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那个搀扶她的姿势,手尴尬的伸着,遥遥的向着她。

    “阿楚。”

    燕洵轻声唤她,可是她却已经听不见了,她踉踉跄跄的回过身,找到她的马,然后翻身跳了上去。

    这一天是那般冷,楚乔突然想起前几天,那时候自己还可笑的觉得燕北比卞唐还暖和一点,可是现在,她却陡然发现燕北竟是这样冷,冷的让人心脉巨寒,冷的让人血液凝固,冷的让人如坠冰渊。

    这天晚上,楚乔病情加剧,还没走出军营,她就从马上坠了下来,被送回府中之后,绿柳急的失声痛哭,荆家的三个姐姐惊慌失措的守在她的床边,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于迷蒙中睁开眼睛,想要同她们说别担心,我不会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可是她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半夜醒来的时候,荆紫苏仍旧守在她的身边,见她醒了,一边笑着一边落下泪来,吃了药,已是二更。荆紫苏告诉她,燕洵早就回来了,却没有进来,一直站在她的门前,已经六七个时辰了。

    “外面还下着大雪呢。”荆紫苏小声的说,用眼梢偷偷的打量着楚乔。像她这样的女人也许永远无法理解,在她看来,男人便是自己的整个天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能比夫君的命令更大呢?

    楚乔躺在那里,很多事情在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那些过往像是流水一般,跳动着冰冷的浪花,在这八年的坎坷和艰辛之中,一一汇成一条曲折的河流。她想她应该明白了,并无怨言和愤恨,余下的,只是冰冷和失望。

    真煌城里,西北大地上,赤渡城头,北朔战场,西南镇府使的军官们用鲜血和年轻的生命书写了他们的忠诚,年轻俊朗的风汀,沉稳持重的慕容,足智多谋的乌丹俞,坚忍不拔的文阳,以尸体为滚石、以身体为盾牌的战士,他们都不是圣人,他们也曾犯过错误,他们的父辈更是曾经背叛过燕北,犯下滔天大罪,欠下累累血债,但是从真煌城起,从他们追随自己旗帜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把生命和未来都交付在自己的手上了,燕洵说得对,他们并不是效忠于他,他们效忠的,是她楚乔,而她,却没有能力庇护他们。

    她肩负着这只孤军的期望,她承诺他们要为他们洗清耻辱,她曾在赤渡城头大喊,她说只要他们奋勇作战,将大夏拒之门外,他们就会成为燕北的英雄,他们的名字将被刻在燕北的军功谱上!于是,他们跟随着她的脚步,保护着厌恶他们唾弃他们的燕北大地,不屈的抗击了数十倍与他们的敌人。

    然而如今,她的雕塑被列入燕北忠义堂,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而他们,却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的手上。

    她做了什么,她用那些年轻的生命,为自己换取了什么?

    心口好似被巨石压住,喉头腥甜,战士们在她的背后倒下,她却连回头看一眼他们眼睛的勇气都没有,离去的时候仓皇回首,也只看到了一片污浊的鲜血。

    “月儿?月儿?”荆紫苏紧张的掰开她的手,手心处已经鲜血淋漓,指甲深入血肉,那般用力。

    “紫苏姐,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低沉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沙哑的不成样子,荆紫苏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退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静的能听到烛台上的灯火,烛影悠长,窗子上却看不到任何影子。

    月上中空,外面风雪渐大,她知道,那个人仍旧在,如果她不出去,他一直都会在。他一直是这样固执的一个人,小的时候他跟着她学习刀法,那么繁杂的功夫,他却硬是在一个月内学会了,通宵的练,手脚都被磨得起了水泡,却从不停歇。直到现在,她还总是能回想起当初的那个院子,他站在柱子前,挪腾劈砍,眼神坚韧的像是一只受伤的老虎。

    他的心里一直装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她曾经以为她全都了解,可是现在,她却渐渐迷惑了。

    眼神渐渐冷寂了下来,却有坚韧的光芒在闪动着。她突然下了床,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她突然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径直扑进了那个坚硬的怀抱之中。

    感受到她体温的那一刻,燕洵突然就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出来,或者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不气了,可是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他才顿时反应过来,随即,他更用力的回抱住她。

    “阿楚!”他低声的叹:“我伤你心了。”

    楚乔伏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却并没有说话。燕洵低声说道:“我并非是猜忌你,也并非是嫉恨西南镇府使,他们如今不满两千人,编制严重不齐,取消番号是必然的。可惜他们太过桀骜不驯,竟然攻击第一军大营,我若是不作出处置,军威难立。”

    楚乔悲声说道:“我明白,我全都懂,燕洵,是我让你难做的。”

    燕洵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没关系,我只是怕你伤心,你肯出来见我,我就放心了。”

    楚乔眼眶通红,抿着嘴说道:“西南镇府使屡次救我,对我有大恩,燕洵,我实在不忍心。”

    燕洵微微皱眉,终于无奈说道:“好吧,我就放了贺萧他们,但是他们若是再有触犯军规,我不会再手下容情了。”

    楚乔点了点头:“燕洵,多谢你。”

    夜黑风高,月亮弯弯的一线,发出惨白的光,白雪茫茫,两人在月下相拥着,距离那么近,可是感觉却是那般的远。

    燕洵回房之后,楚乔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刚一关上,她的面色就冷了下来。静静走了两步,扶着床柱坐了下来。

    编制不满?取消番号?抢夺军旗?犯上作乱?

    燕洵,你怎可这样欺我?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取消番号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战争之中,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都要保护军旗,只要军旗还在,军队就不会散。招募人员补充编制又是怎样简单的一件事?第一军三十多万人马,文阳他们三十多个文官难道就能神勇无匹的冲进第一军中抢夺军旗然后逃出城外?西南镇府使的人要被处决,贺萧等人首先就应该被控制起来,怎能让他们进入刑场大闹特闹?

    你莫不如说是嫉恨西南镇府使曾经背叛过燕北,也好过说这些话来蒙骗与我。

    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屋子里一片银白,她静静的靠坐在床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不知道究竟何处出了错误,这时,一块冰冷的玉牌突然从床上落在地上,她捡起一看,竟是保佑她长生的祈福玉牌,想来是荆紫苏刚刚忘在这的。想起之前风致和绿柳拿来的那尊长生牌位,她顿时心头冰冷,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管怎样,贺萧等人暂时安全了。

    她苦笑了一声,想不到,她竟然也要用这种方法了。她的眼泪在黑暗中一行行落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燕洵,燕洵,你是怎么了?

    长夜漫漫,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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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点,风头太紧,冬儿要潜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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